从本地豪绅间选拔。
所以相较之下,地方有势力的大族比起“公派”的父母官来,又更加重要一点。
尤其是那些有家族成员在朝中担任重要职务的“世家”、“世族”,那就更比王法还大了。
阙三也是一个精于世故的人,听柳全提到这事,便表示,若是他有朋友不想缴纳沉重的税赋,更不愿意年年服徭役时,他可以介绍另外一条出路——成为某家大户的“荫客”。
到时候,从官方上,也不算得逃亡的黑户,却可以一劳永逸,受到大人们庇佑。
不仅可以种着“主人家”免费提供的田地,还能不用为公家时不常就要指派的任务劳心费神。
他们所要操劳的,仅只是田地间的农活,和一些“主人家”的私事而已。
至于那私事么……肯定比徭役轻省得多了。
若有谁想走这条路子的话,阙三表示,自己还能有点靠谱的门道,“风险小、落户快、童叟无欺”……
柳全并未再往深处打听,更觉恁也未必是啥好路。
依附于别人过活,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
有合法的身份只说得动听而已,变相也相当于没有。
从给遥远的王上纳税,变成了给主人家缴租;由对王上“尽忠”,变成了对主人家的忠心……
说到底还是个佃户的地位,比正经农户的地位还不如。
再说句难听的话,也就是有“独立身份”的奴婢而已。
主人家一朝翻脸,同样打死无论。
人家能够荫庇你全家一世,想要蒙蔽你也同样很简单啊。
和其他的条件比起来,在这一方面,柳全能够和柳奕达成高度的一致——
无论如何,绝不能失去自由。
不管是被捆绑在土地上,还是被捆绑在身份上、性别上……他们,都不愿意。
这大概就是他们一家人和周遭的靖人们,最大的不同了。
“若为自由故,余者皆可抛。”无论这打油诗被怎么改来改去,这种精神潜移默化的影响,确实有些深入灵魂。
平常还不觉得,到了做选择题时,却流露得再自然不过。
所以,就连一直心存侥幸抱有幻想的柳全也很快就下了决定,“去他娘的!跑了再说!”
申请恁正当的“介绍信”要通过亭、乡、县一级一级“审批”,费大劲还不一定给批,等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。
为免横生枝节,调户口什么的,都可以不考虑了。
逃户就逃户吧!
阙三已向柳全透露,按照正常的规律,也是王法所定,今年秋天,当会又有一次大型的“人口普查”——也就是将每家每户的人口信息,做一次全方位的确认修订,就和他们刚来那年一样。
对,恁不就是“人口普查”么,柳全到这时候才算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,来概括这数年一回的“编户齐民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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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“普查”清楚了具体的“基层信息”,才好更加有根有据地催征收税不是。
至于柳奕说的秋收之后再走,柳全很担心来不来得及。
因为秋收之后就该说纳赋的话,徭役也紧随而来,这夏季的工程撂下一多半,到秋来总该要赶工完成了吧?
如果他是工程项目的负责人,柳全觉得,他也会这么安排的。
那时候才要逃跑,被严密搜捕的几率应该很大才对。
敢朝征缴“国税”的枪口上撞,还不想方设法抓你个反面典型么。
一路想来,柳全觉着,像这一次的新帝继位,机会就挺不错。
政权交替,总会牵连甚广的吧?新换了“最高领导人”,也当是许多人狠表忠心的时